年3月20日作
注:本文依据南海出版公司年版《白夜行》而写。
东野圭吾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吧?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作为推理小说迷,这两年我挺 《白夜行》讲述了一个跨越十九年的追凶故事,通过刑警笹垣润三的执着侦查,围绕西本雪穗和桐原亮司,一桩旧案竟牵出一系列五味杂陈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日本年电视剧版《白夜行》
我总以为,这世上没有极端的白与黑、极端的爱与恨、极端的善与恶。但现实世界的非绝对性并不一定适用于虚构世界,《白夜行》就塑造了一对人性几无灰色过渡的角色:西本雪穗和桐原亮司因恶生恶,从悲剧的受害者堕落为悲剧的施害者,义无反顾地行走在白夜,断了回头路。
更恐怖的是,西本雪穗美得令无数男人竞拜倒,却在桐原亮司的支援下持续践踏道德底线和法律底线,每一步的进阶都踩着鲜血、浸着罪恶。美貌曾害苦了西本雪穗,如今却成为其进阶的通行证和犯罪的护身符,麻痹、欺骗了高宫诚、筱冢康晴等男人。谁能想到,倾城倾国的西本雪穗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女主角那外表和内心的极端分裂,终使我陷入既惜之又恨之的极端分裂。换言之,西本雪穗即典型的天使面、魔鬼心。
其实,孟子曰:“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西本雪穗就非性本恶,而因幼时遭遇变恶:“那时,我比现在的你更小,真的还是孩子。但是,恶魔不会因为你是孩子就放过你。而且,恶魔还不止一个。”我却想,有类似悲惨经历的女孩不少,为何偏偏西本雪穗彻底释放了心魔?或许,西本雪穗存在性恶的奇点,但被占比99.99%的善所抑制,一直潜藏着。不止一个“恶魔”的摧残终引爆了奇点,推动突破临界值的恶膨胀至99.99%。
既然社会这般污秽,索性报之以恶、以恶为乐!不在毁灭中爆发,就在毁灭中灭亡!
黑化的西本雪穗不但要报复社会,更要夺取一切;不但要夺取社会“欠”自己的一切,更要夺取他人的幸福;不但以夺取为手段,更以夺取为目的。特别是川岛江利子和筱冢美佳,两人堪称《白夜行》最惨受害者——我要让你同样失去我应有的幸福,我要让你同样得到我不应有的痛苦——我猜这就是西本雪穗的动机。
韩国年电影版《白夜行》
单凭西本雪穗一己之力,难以兴风作浪,代替太阳助其白夜行的正是桐原亮司。两个同病相怜的小孩在图书馆读书、剪纸,沐浴着幸福的阳光。但逃不掉的是残酷的人生:母亲的淫令桐原亮司不齿,父亲的淫更令桐原亮司发指。一面是对西本雪穗的爱,一面是对父亲的恨,桐原亮司为情作了抉择。
爱到痴情,桐原亮司为西本雪穗披荆斩棘、遮风避雨。童年的往事不堪回首,却又刻骨铭心,爱怜和愧疚激起了桐原亮司对西本雪穗的保护欲,纵使西本雪穗为他人妇,桐原亮司仍在背后默默奉献。反过来,西本雪穗同样痴爱着桐原亮司,《白夜行》就对两人的“隐形夫妻”关系有多处暗示。
恨到绝情,桐原亮司为西本雪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桐原亮司恨家庭,更恨社会——宁可“在白夜里走路”,也不愿“同流合污”。爱生恨,恨生恶,恶生罪,桐原亮司甘心为爱人“干脏活”,而无所谓自己灵魂的肮脏。
日本年电影版《白夜行》
说到底,《白夜行》的根基是绝望至极的绝望,由此长出共生的一朵邪花和一颗毒草,它们的枝叶肆意蔓延,尽享作恶的快感。西本雪穗和桐原亮司可谓反社会的极致,再痴情的爱相较那绝情的恨、深重的罪,也仅剩凄,而绝无美。
然而,又是谁种下了邪花和毒草?又是谁助纣为虐?《白夜行》刻画的时代背景,难道是东野圭吾的随意设定吗?
“笹垣脚步蹒跚地走出警察的圈子。只见雪穗正沿扶梯上楼,背影犹如白色的幽灵。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依我看,在《白夜行》结尾,西本雪穗的灵魂死了、0.01%的善空了,退化作行尸走肉,在无桐原亮司的黑夜踽踽独行。
天使面犹在,痴情爱已逝。还谈什么魔鬼心?还说什么绝情恨?
呜呼哀哉……
沛公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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