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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梧桐
作者：白夜行（ID：baiyexing）
民国系列
陈洁如：孤独历来，孤独里去
——历史带着八卦，从幕后走向台前
导读
描写陈洁如的一生，也是我探寻自己内心的过程。人，不论男女，都应该明白，自己的生活要成全的是自己，而非他人。做好自己，成为自己生命中的礼物，不要盲目迁就别人失去自己，这样的一生才足够有分量。而陈洁如的一生，终于全然地奉献给了蒋介石，然后自己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境遇里，孤独地死去。
早上悠悠睡醒，拿起手机刷朋友圈，看到一位朋友分享了一首歌，张碧晨的《不要忘记我爱你》，打开来听，竟然和我今天要写的这个女子的经历如出一辙。仿佛这歌词应该就是她的心声。
我都会永远信赖你/无论你将我放在任何空间里/你对我的赞许/是我最大的幸福/可是你要我/怎样忘记你留给我的回忆/不要忘记我爱你/不要忘记我想你/只要永远在你身边/无论生命多么短暂/不要忘记我爱你/是我心中的秘密/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的爱统统都为你奉献
陈洁如是我在写宋美龄的时候发现的，我之前并不知晓这个女人，“二十六女”里也没有她的身影，可是，当我搜索她的生平，开始对她有所了解之后，我决定写她，写下她无望却又充满希望的大半生。
她不是众人眼里标准的美女，齐刘海儿，单眼皮，方正的脸部轮廓，是普通的略带男子气的长相，甚至连陈洁如自己也很自卑，她在回忆录里写道：“虽然我眉目清秀，但嘴很大，牙齿突出，下巴又宽，我的教师徐女士看到我对自己的相貌有些自卑，就安慰我说，这些五官上的特点不但不影响容貌，反而使我更好看。不过我总是带着厚重的头巾，几乎盖住眉毛……”但陈洁如的举止，在许多人的印象里却温婉大方，和蔼可亲，蒋纬国在自己的回忆录里也称述她是位极有教养的女子。
陈洁如年出生于镇海老家，后随父亲居住于上海，父亲陈学方是经营纸业的商人，家境富裕。陈洁如本名叫陈凤，大家都叫她阿凤。阿凤家庭观念保守，母亲对她看管严厉，在家里，她与父亲哥哥不许同席而坐，而且母亲从小对她进行性观念的教育，教育她当心男人，保持处女贞操。
阿凤在12岁的时候被母亲送入位于海宁路的蔡元培创办的上海爱国女子中学就读，与巨商张静江续弦的朱逸民女士和他的几个女儿成为好友。朱逸民大她五岁，为人热心，对阿凤一直很照顾。但这份同学之情没有维持太久，朱逸民就嫁给了张静江做续弦，直接成为了5个孩子的后妈。阿凤为此还难过落泪，认为朱逸民嫁得不好。
或许真是命运使然，朱逸民的这场婚嫁促成了阿凤和蒋介石的相识。
年暑假的一天，孙中山和蒋介石、戴季陶看望张静江，这是阿凤和蒋介石的第一次见面。当蒋介石第一眼看到阿凤时就被深深地吸引了。彼时蒋介石正处于事业的低谷期，是一个浪荡失意的无业游民。蒋介石对阿凤非常感兴趣，她和他包办的木讷妻子和烟花性情的侍妾都太不一样了，阿凤静静说话，微微笑着的样子像娇嫩的鲜花一样美好，亟需爱情滋润的蒋介石被深深吸引了，但是阿凤当时只有13岁。胆大心细的蒋介石心里当下打定主意，他站在张家门口，专等着阿凤出门拦下她，准备要了详细住址再去找她。阿凤心下慌张，见这下实在是躲不掉了，于是急中生智给了蒋介石一个错误的地址。
尽管在错误地址附近走了不下一千趟，蒋介石仍然没有放弃见到阿凤的念头。老男人难对付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有了一定的生活阅历和处事经验，对付小姑娘的手段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何况是“好色”到自己都要在日记里进行自我教育批评的蒋介石。他稍稍耍了个心眼儿，就轻易地找到了阿凤的家。
阿凤的母亲一开始极力反对，这个大陈洁如许多岁，身材瘦削，还已经娶了一妻一妾的无业男人，凭什么想娶自己女儿？但是蒋介石的追求攻势太猛烈了。阿凤心烦意乱，被蒋介石逼着见了一面，结果蒋介石直接把阿凤带到酒店，假如不是阿凤极力挣扎，差点失了身。一个14岁的闺中少女与一个32岁的已婚男人，见面之后的所思所想定然不同。蒋介石是结过婚的人，还有侍妾相伴，如今妻妾不在身边，见到了心怡的女子，最直接的动机就是占有。这种行为把从小接受传统思想教育的阿凤吓坏了，也对他心生厌烦。但是据说后来又一次，蒋介石阿凤约了出来，和她说明自己虽然有一个妻子一个侍妾，但直到碰到阿凤，才知道什么是爱情，并且发誓永不负心。而且蒋介石拿起刀接着说：“我定将用我的鲜血，为你写下一张永爱不休的誓书。”阿凤害怕得连声大叫：“请———请将那把刀放下———我相信你———只要你放下刀!”就这样，阿凤向蒋介石交出自己的一颗心。
订婚翌日他们坐在南京路一家巧克力店中吃点心，蒋介石对阿凤说：“陈凤是你的乳名，应当只供你母亲使用。依照中国礼节，乳名是不宜给朋友叫的。因此，我已为你选了一个新名字，我想它恰合你的性格。这个名字是‘洁如’，意思是‘如同纯洁’或‘如同未受世间污染’。在我看来，你真是纯洁无瑕的。你喜欢它吗?看这里!”他即打开一个纸包，取出他自己的一帧照片，照片上将“陈洁如”三字显著地写在他自己的左侧。这之后，陈洁如的名字伴她终身。
年12月5日两人在上海永安大楼举行婚礼，富豪张静江是证婚人，那年蒋介石34岁，陈洁如15岁。此时的毛氏和姚氏早已被打入冷宫，出入各种正式场合的都是这位“蒋夫人”。
婚后，陈洁如仿佛有旺夫运一般，蒋介石突然时运大济，他先是当上了黄埔军校的校长，后来又成为名震天下的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威风正劲，一时风光无两无人可及。
但是此时的蒋夫人心里所想的并不是跟着蒋介石飞黄腾达，在她的回忆录中她说到，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只想平凡的过生活，对另一半没有过高的要求，没什么野心，只希望两个人相濡以沫走完一生。
然而宋美龄的出现，轻易地击溃了这一切。
蒋介石对她说：你给我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我一定接你回来。尽管心中万分不舍，年8月19日，陈洁如仍然在张静江女儿黛瑞莎和海伦陪同下，乘杰克逊总统号轮船去往美国。船到日本神户时，日报还登“蒋夫人搭轮赴美”的新闻。但当轮船航行在太平洋上，无线电广播了上海各报刊载的《蒋中正启事》：“各同志对于中正家事，多有来函质疑者，因未及启蒙复，特此奉告如下———民国十年，原配毛氏与中正正式离婚。其他两氏，本无婚约，现在与中正脱离关系。现除家有二子孙，并无妻女。惟传闻失实，易滋淆惑，特此奉复。”陈洁如听后如晴天霹雳，痛不欲生，几次要跳海，均被护送者劝阻。她刚刚离开熟悉的故土，离开心爱的男人，就突然地失去了一切。
许多年后，当蒋介石退居台湾，再不能踏上大陆的土地时，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发下的毒誓？当年，在权利欲望的当口，他劝陈洁如离开中国前往美国之日时这样说道：“自今日起5年之内，必定恢复与洁如的婚姻关系。如果违反誓言，没有将她接回，祈求我佛将我殛毙，将我的南京政府打成粉碎。如果10年20年之内，我不对她履行我的责任，祈求我佛推翻我的政府，将我放逐于中国国外，永不许回来。”
现在看来，这个毒誓倒是应验了。
离开蒋介石的时候，陈洁如刚20出头，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在国外求学的日子里，她原本可以找到适合的人实现“相濡以沫走完一生”的心愿，但是她没有。她用此后大半辈子的独居，告诉蒋介石，他始终在她心底。
在许许多多关于陈洁如的文章里，人们都习惯把她写成是蒋介石这一生最爱或唯一爱过的女人。但是，蒋介石真的爱她吗？恐怕，并不是。
在一起的时候，她是温顺的稚嫩的妻，为他带来无数好运，成为心灵的栖息地；分隔两地的时候，她成为他闲暇或劳累时甜蜜的回忆和愧疚感的来源。他自然明白她的好，但这种好只能用来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宋美龄能够带给蒋介石的东西，陈洁如根本给不了。因而，在面对权势的诱惑面前，他出于人性本能，做出了看起来最容易成功的选择——抛弃她，迎娶宋美龄。
所以，这个男人，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
可是陈洁如到死也没有看透这一点，或许，她根本不愿意去明白这一点。
女人进入爱情的幻境里，很容易生出一生一世只愿与君好的执念。当13岁的那一天，蒋介石带着不容抗拒的魄力莽莽撞撞闯进陈洁如的生命时，她一定在心里告诉过自己，你将一辈子爱着这个男人，至死不渝。
我同情陈洁如，正如一个女人会同情另一个女人求而不得的爱情经历。但另一方面，我替她不值。陈洁如的一生，应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她本来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可是她活在自己创造出的执念里，郁郁终生。在对待爱情和婚姻的态度上，宋美龄或许才是最清醒的那个人。
明白爱情不过是荷尔蒙多巴胺的躁动之后，人在面对一份看起来美好可口的感情面前或许会多些斟酌和思量。
年正月，陈洁如被发现死在自己香港的寓所之中，此时她已经死去一个星期。在她移居香港的那段岁月里，她的自传被蒋家势力劫取，而她的晚年一直生活在蒋经国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的控制之下。连她的死，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点，成为未解之谜。
一个对爱充满渴望和期待的女人，终于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和另一个同样野心勃勃的女人，相濡以沫厮守终身。她的梦想，到底成为了别人的一段佳话。
作者
白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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