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学校灵异事件的故事
“你还记得吧,我跟你说过,当年我二叔用本命元魂立阵,希望能平息这里的怨气,可是没有成功。我父亲为了完成二叔的心愿,便为这里的工事做了风水调整,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镇势。可后来,城院学院校址改迁,占据了现在的这片地方,也就成了如今的困龙之势。”南老师说,“你知道什么叫做‘困龙’么?”
“不是为了镇压地下的黑蛟么?这你说过的。”我回答道。
“不单单是这样,白塔就已作镇龙之势,学院这里大可不必为此。我曾跟你说过,这里在历史上曾是一个战场,怨灵极多,而原来校舍建筑相互呼应,不夺它势,不让寸光,以圆滑和气平衡着这里的灵气。可新学院成立以后,校舍新建,有了新的教学楼,宿舍楼,但是,唯独有两栋楼没有拆除重建,就是D座寝室楼和实验楼。”
南老师说着,走到窗边,指着对面的一行建筑,接着道:“你把它们和教学楼连起来,看像什么?”
“像……盘龙?”我想了想,猜测道。
“对。教学楼为龙头,食堂作尾,ABC三楼是为龙爪……”南老师双手比划,话锋一转,“这本是聚气祥瑞之势,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龙缺一爪,行速受阻,其中又有泄气之针,加之龙身羸弱,龙头大有夺气独立之势,长此以往,龙身气衰,必难以支撑,正气殆尽,阴气上身,那时即使龙头再强,也不过是一条死龙罢了。”
“这个……”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太明白。”
南老师倒是不介意,道:“这个也倒无妨。对了,怎么话扯远了,你想知道实验楼的事吧。这个,我只是听说一点,并不确切的知道。”
“学院迁过来之后,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有一年的期末,有一个女学生,因为没及时交上实验报告而导致实验课重修,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类似的事几乎年年发生。但不幸的是,暑假的时候,这个女学生出了意外去世了。而后的一段时间里,有上实验课回来的晚的同学,经常会发生丢实验报告单的事,而这些同学无一例外地再返回寻找的途中会遇到一个女孩借给他们报告单,而那些报告单,却不是当时使用的。”南老师说道,“大家私底下都在传说,女孩就是当年去世的那个,她想回来交上报告,还自己的清白。”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代课时候遇到的情形,对了,有一张报告单还在我手里。四下掏了掏身上的兜,还好没丢。
“你说的,是这张报告单吧。”我把它递给南老师。
南老师明显一愣:“这个……你怎么会有?”
我把那天遇到的事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南老师有些诧异,思忖了半晌,才说道:“其实,因为那些日子里学生们都人心惶惶,我也私底下去看了看——但我没发现她,以防万一我还是做了点法事为她超度,本以为她已经心愿了却离开了,可如今看来……”
“那我上次遇到的,是她么?”我不禁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她本质并不坏,即使真的是她,也不会害人吧。”南老师摩挲着手里的报告单,眼神转向窗外的实验楼,嘴里喃喃道:“七寸气短,阴盛阳衰,也难怪……”
“对了老师,学校这些阴灵的存在,你是知道的吧,为什么不去超度它们或者收服它们,还留在这里让大家天天担惊受怕,万一那天某个阴灵想还阳了上了谁的身,可怎么办?”
“你以为超度就那么简单?就是一个法阵两个法阵的事?”南老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灵体留恋人世,是因为有业障,要超度必须去除五行之毒,消了业障,才可行事。而这个过程往往会对灵体有所侵犯,稍有差池便会被阴灵侵体。若非如此,我二叔也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我怕他再扯到我身上去,便满口应承,南老师看的心烦,便摆手让我离开,临走时不忘嘱咐我,不要再擅自行阴阳鬼事,否则惹了麻烦,可是自找的。
对于这句话,我当然只是听听而已。阴阳鬼事暂时可以不做,不过我对南老师所说的“困龙”之势一直疑惑不解。那天他满口拗口的文言,着实让我头大。
如他所说,这龙头龙尾龙爪我倒是能找到位置,可是所谓的“泄气之针”又是哪里?
一连几日循着大街来来往往,左右巡视,从东大门,到实验楼到D座寝到超市到ABC寝室楼最后到食堂,这一路下来也没发现“针”的所在。无奈中只好打算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去寝室楼顶看看或许会有所发现,兴许骑驴找驴迷了心神也说不定。
这刚走到寝室楼下的拐角处,就听不远处传来“嗤嗤”的声音,抬头望去,是锅炉房顶正在铺沥青,雨是越来越多了,趁早修修也好。
等等,那是……目光一转,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座十几层楼高的烟囱,红砖垒砌,下宽上窄,入一根巨大的钢针插在地上。难道这就是“泄气之针?”
原来如此!这时远观这条“龙”,确有一种小身大头的样子,而这一“针”下去,就如切断了气脉般萎靡不振,实为病态。
想到这里,感觉心头的好奇瞬间被调动起来,不禁有些无奈,有道是“好奇害死猫”,这几次寻灵觅鬼都是好奇而起,也因此惊险连连,着实狼狈不堪。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如此,难道会如南老师所言,害了性命才能罢休?
不过转念一想,学院灵异之处甚多,不探明白将一直是块心病,还不如随心所欲,遇到难处再另讲另谈。
回去细细琢磨了一番,决定还是让木头来帮忙比较好,这厮平日里没少搜集学校的大小秘闻,兴许能打听到点什么。
给他打了个电话,木头一听便兴奋起来,满口应承。果不然,没过几天,他就打电话告诉我说,有消息了,而且还是一个不小的消息。
和他约在中午去食堂吃饭,木头对这种待遇颇有微词。
“你不是说有消息了吗,快说说。”我说道。
木头好不容易咽下慢慢一大口饭菜,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知道以前这里有个连环车祸事件么?”
见我摇头,木头顿时来了兴致,把手边的水瓶一拍,颇像说书先生开场。“这个事,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
“那年这里还不是城院学院,这里的地也便宜,所以很多厂商都来这里开厂子。开厂子就要建房,建房就要挖地基,这一挖可好,挖出东西来了!”木头一脸神秘的说道。
“不会是挖出一堆死人骨头来了吧,然后就闹鬼了是吧?”我嗤然一笑,“老套路了,你能找个新鲜的消息么?”
“错错错,你听我说完啊。要是死人骨头还好说,关键是挖出一块大石头来,这石头就跟个磨盘似的,扁扁的,上面还刻着花纹。大家都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啥,有人说坏了,肯定这下面有坟地,这是石棺的底座,咱给挖出来了,肯定会遭报应的。这么一说,大家就慌了神,有人提议请个先生来看看给镇一下,人们不置可否。”
“后来好像真请来了,那人手里拿着个罗盘围着大石头转了两圈,还挂下上面的土放在嘴里尝了尝,愣是半天没说话,这就把大家给急坏了,心想事情不是闹大了吧。人们就问,‘是磨盘不?’那人摇头,‘是石棺材不?’那还还是摇头。人们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最后那人终于开口了,道‘这叫日晷,是古代用来计时的东西,这什件也不是平常人家就用的,一般是诸如钦天监,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天文馆才有的。而且,作用也不仅仅是计时,也有和罗盘相同的作用,如若有大神通的人能在上面刻上符法,吸了天地灵气也是可以镇压鬼灵……’。”
“大家一听是这么个神奇的物什,都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处置。后来还是这人,道,‘我方观其纹路,绝不是凡品,还是寻一个风水妙地,深埋了它,也可保一方水土安宁。’人们听他这么一说,哪还有反对的,不过大家怕再挖出什么不祥的东西,都小心翼翼的畏手畏脚。那人却道,不妨不妨,我已寻得良地,随即就抬手一指,道,东去百米,定有土坑,三步之内,必有水泽,此处下放,必得昌顺。大家听了,便有几个人过去查看,果真如那人所说,在场之人无一不称赞神奇,便你一手我一手一起挖坑把那日晷埋了,据说当时挖了有三米多深……”
“那人不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吧,日晷本是向阳之物,阳火之气最足,放在水土之地,必定会水火相克,哪还有什么昌顺啊。”我随口说道,“你扯这么远,跟那个连环车案有什么干系?”
“你听我慢说嘛。”木头喝了口水,清清嗓子,继续讲道,“人们听信那人的话,将日晷埋上了,本以为万事大吉,就等着天降祥瑞了,没想到过了没几天,真等来了东西……”
“不过,天降的不是什么好事,而是横祸——一辆运土的大车在拐弯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开进了沟里!幸亏因为附近有工地,大家发现的早,迅速赶来将车里的司机救了出来,好在司机没什么大伤,只是擦破了点皮,不过显然惊魂未定,浑身战栗不安。歇了好一阵,那司机才慢慢的缓过劲来,方才惨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这时,他才开口,缓缓道出刚才让他惊栗的一幕……”木头摇着脑袋,声音陡转,“你猜他遇到了什么?”
“废话真多啊你,少卖关子,快接着说。”我被他这一招弄得无奈,摆手说道。
“唉,一点都不配合,多好的气氛……”木头短叹一声,道,“据那司机说,本来车子开的好好的,可就在离弯道十几米的时候,他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突然一黑,手脚此时也好像没了力气,方向盘怎么也打不动,脚下也软绵绵地踩不动刹车,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往前开,撞上去,撞上去!’……”
“他心想,这回肯定完了,怕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这么一想的空当,再一睁眼,眼前就是一米多深的沟,连人带车咣当就摔了进去!不过好在因为车大,加上沟并不宽,所以只是陷进了一侧的几个轮子,没有真翻过去。但是就在翻进沟里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突然又有力气了,依稀听见身边飘过几声细细的笑声,‘嘿嘿……嘿嘿嘿嘿……’”
木头啧啧几声,接着道:“因为没出太大事故,大家也没拿当回事,只当是司机疲劳驾驶。可谁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后来的几天里,好像每过个十天半拉月的就会有车翻在那里,甚至不光车,有人甚至会走着走着路突然就被自己绊倒,或者会突然晕倒。虽然这些都不严重,但也让人们人心惶惶。
这时候大家才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日晷作祟,于是人们决定要把它挖出来,但是以前埋的位置上已经有了建筑,如果挖的话,耗费的人力物力也太高,大家只能退而求其次,开车走人尽量避开这里。说来也怪,再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些奇怪的事就不怎么发生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生疑惑,问道:“你说的这个日晷,当初是埋在哪里了?”
木头想了想,道:“这个我倒没仔细问,好像听说那里建的是什么学校……对,是足球学校!”
“足球学校?!”我心中一惊,那不就是咱们学院的前身吗,那就是说,那个日晷,现在应该是在城院的下面!
“这么大惊小怪的干嘛啊你……”木头切的一声,道,“见鬼啦?”
我指了指地上,说,“那个日晷,就在咱们脚下……”
“脚下?”木头一听,刷的站起了起来,一阵乱跳像踩了狗屎一般。
“是在下面,但不知道具体位置。有可能在食堂,有可能在厕所,有可能在教学楼也有可能在你的床底下……哈哈哈……”
“你还笑!”木头被我戏耍,气呼呼地坐下来,道,“也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哎你说,这要真的有那么个日晷,就埋在咱学校的下面,那也算个古董啊,要是把它挖出来,兴许能买个好价钱。”
“亏你能想得出来,你不怕引来五雷轰顶把你劈死啊。”我说道,“对了你这些都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木头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道:“我是谁啊,城院学院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我手下可是有无数线人,时刻紧盯着学院里的一草一木,风吹草动在我的掌握之中……”可能他也觉得自己吹的有点大,转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是打扫寝室卫生的大妈跟我说的。”
“嗯,这么说倒有几分可信。”我点头道。
木头嚼了口饭,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我:“你说,为什么那个日晷一开始埋在地底下的时候没怪事发生,挖出来再埋下去,就反而发生了那些事呢?”
我略一思忖,微微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兴许是巧合,兴许真的是有阴灵作祟。那日晷若真是古物,必已有一定的灵性,你想你本来在一个地方待的好好的,某天突然来了一群人把你给撵走了,你甘心?不过我觉得这跟地气风水有关,咱们学院的风水格局是故意为之的,可有很多地方我却总也想不明白。算了,不想这么多了,过些天有机会的话,再去看看吧……”
木头点头,“中,那就以后再说。”
之所以说是“过几天”,是因为最近我要面对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要考四级了。
虽然对英语实在是不感冒,但是想想那三十二块钱不能白扔,就算是打个酱油哥也认了。说归说,裸考我还真没有胆量。寝室里的几个哥们儿也开始结束了冬眠,开始忙碌起来。几个人浩浩荡荡一起去自习室,名义上是复习英语,其实暗下各怀心思。
找了个没什么人的教室,几个人便散乱着一坐,桌面上摆起了各类复习资料,一开始还好,背背单词做做习题,过了没半拉钟头,大家就开始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看小说的各种娱乐各种玩。
我坐在教室东北角的最边上,少得人烦,看了一会儿书便无聊得发困。我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说我先睡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别忘叫我。
几个人在说说笑笑,不知道听没听见。
梦里不提,不知睡了多久,只感觉有人拍我的背,惺惺忪忪的醒过来,发现胳膊已经被压得没了知觉。这才发现木头站在我身边,正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我猛力地甩着胳膊,努力恢复点知觉,“他们呢?”
“谁啊,这里就咱们俩人。”木头连眼睛也不眨,“天都黑了,回去呗。”
他不说,我还真没察觉到,教室里只开了最后面两盏灯,窗外已是漆黑一片。看了看表,竟然停了!
“现在几点了?”我问木头。
“九点半。”
“什么?”我暗叫糟糕,怎么睡这么长时间,“那咱快走吧,一会儿老大爷该来关门了,我可不想被锁教学楼里待一宿。”
木头还是那个表情,我怀疑他根本连眼皮都没眨过。“你怎么啦,掉魂了?走啊。”我拉开后门,对他说道。
木头一言不发,跟在我后面。
果真是一木头,我心道。这个时候,教学楼里已是人迹寥寥,空寂的有些发渗。
“啪啪!”拍了掌声,走廊的拐角的灯好一会儿才亮。教室在四楼的最东边,前门靠近楼梯,可以直接下去。
我刚要转身下楼梯,木头抓住我胳膊,说道:“那边有电梯。”说完兀自朝不远处的电梯走去。
我没多想,随他一起过去。电梯的红色按钮在黑暗里格外醒目,木头按了键,显示屏上的数字从1徐徐的上涨。
“叮……”门开了,我和木头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电梯里微亮着灯,四周的钢板反射着金属的白光,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木头摁了1楼,门缓缓地合上。
一阵失重的眩晕,电梯缓缓地下降,4楼……3楼……看着显示板上变小的数字,突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觉袭上心头,“等等!”我大喊了一声,伸手摁上电梯开门键,“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东西忘教室了,我回去拿,你先下去吧。”
刚说完,电梯“噔”地一声停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门一打开,我便猛地冲了出去。
一口气跑出老远,估计电梯已经关上下去了,才松了口气。脑门上渗出一层冷汗,回想起刚才在电梯里的那一幕,不禁仍有些毛骨悚然:刚才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只看到对面的电梯门上映着我的影子,并没有木头!仔细想了想,怪不得踏进电梯的时候就感到了不对劲,他没有影子!
还好,现在他应该跟着电梯到了一楼了吧,我应该怎么办?继续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好办法,还是要往下走,一楼的保安室里应该有人,只要保安能拖延一阵,我就有把握能离开这里!斜对面不远的地方就是楼梯,从一楼到二楼也没有多少台阶,未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下跑去。
终于到了楼下,胸口就像拉开了风鼓般呼呼作响,顾不得停下休息,转身寻找大门和保安室。
咦?不对!怎么会,这里根本不是一楼大厅!下面怎么还会有楼梯?探头看了看旁边教室门上的门牌,A?!
刚才我分明记得,是在二楼下的电梯!“二楼……啊!……”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刚想起来,教学楼的电梯,二楼是不停的!
那刚才我是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下去!我心里明白,一切希望都在一楼,只要能到达一楼大厅,就能出去!可身后仿佛一直有个声音若有若无:你要到哪里去呀……你出不去的……
忍住心气,继续顺着楼梯往下走。可是,当我再次看到A的门牌时,心中的光亮再也支持不住,像一阵寒风,吹灭了照亮的蜡烛,彻底被黑暗吞没。
“你是在……等我吗?咯咯咯……”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来,抓在我的肩膀上,五指仿佛淬毒的箭头,刺破皮肉,紧紧地插进肩胛骨中!
心跳仿佛突然停止,四周的空气刹那间凝固,我木然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皮!
那是一张没有一点血色的女人的脸皮,像是被整个割下来一般,没有眼睛,只剩下两只空空的血窟窿。她“看”着我,嘴角慢慢弯起,阴森森地笑起来。
“咯咯咯……你不是找我么……我来了……嘿嘿……嘿嘿嘿嘿……”
是她!是我在实验楼遇到过的那个女的!那张脸……
她举起手来,放在脸上,狠狠地一把抓下!瞬间,那张惨白的脸皮多了五条翻着皮肉的血沟!血,顺着皮肉缓缓地流出来,一滴,两滴……滴在地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我好看么……”她“咯咯”地笑着,脸上翻起的皮肉一颤一颤,像几条蠕动的蜈蚣。
她伸出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慢慢靠近,“你也要跟我一样,一样!……”那皮子上的血窟窿仿佛射出一丝恶恨的精光,瞬间就能把我吞没。
我,就要死了么……闭上眼睛,这一切该结束了吧……
胸口一股温热,心忽然狠狠地跳动了一下,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在心头蔓延开来。
“啊!”我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寝室的几个人站在面前,个个脸上布满诧异。
呼……原来只是个梦。紧绷的心弦慢慢松弛下来,还好只是个梦。
“靠,你抽风呢啊,给你叫个醒都能被你吓死。这一天天的……”寝室小六捂着胸口俨然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
“我做了个噩梦……”惨然一笑,心底依然无法抹去梦里的情景,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尽快放松下来。
回到寝室,从未有过的疲惫感蔓延身心。躺在床上盯着床板一动不动,这些日子里遇到的事在心头结成了团,任我如何也理不出头绪来。
我总觉得,这些事之间有着冥冥中的联系,绝不是几只阴灵作祟那样简单。甚至,我开始怀疑,南老师对我说的是否是真话。难道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每次都好像要触到了真实,可又被生生的挡在了外面。
难道,遇到的这一切,都是幻觉?
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很多人之所以怕鬼,是因为心魔所在,心魔既是贪、嗔、诳、淫、痴五毒,怕鬼则避鬼,避鬼则引鬼,引鬼则生鬼,周而复始,无宁无终,最终不为鬼害反而被自己吓死。
看来是我牵挂的太多,而让事情变的繁杂无比。想到这里,心里反而释然,绵绵睡意如春袭来,一觉而眠。
醒来之后,屋子里确是漆黑一片,满床摸索手机,屏幕的荧光有些刺眼。八点十分,这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
起身摸索灯的开关,吧嗒作响,灯却没亮。停电了?
“你醒了啊。”是老大的声音。
用手机挨个床位照了一下,发现大家都在。对面女寝也没有亮光,密麻麻的窗户像一只只黑色的眼睛盯着我。
“全校都停了?”我问道。
“恩呢呗,不知道学校又抽哪门子疯,大晚上的停电。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我的游戏啊,掉档了……”老大一脸哭丧样。
我反而有些平静,这些天见黑见得太多了些,倒有些见怪不怪。打开手机想上人人的风水小组看一下,却看到有两个未接来电提示,一个陌生号码,另一个是木头的。学院停电,这厮又兴奋了吧。
回过电话去,就听到木头大喊大叫:“你丫还活着啊,给你打电话都不接。快来操场,有人放孔明灯!”
拗不过他,起身过去,手机又滴滴滴地响了,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丫还活着啊,给你打电话都不接。快来操场,有人放孔明灯!”
竟然和木头刚才说的话一样!这厮,换新号码装神弄鬼,一会儿见面非收拾他不可。
走廊的应急灯发出惨淡的光,仅能勉强的看清路。以前住在七楼,每天爬上爬下却没感到累,现在住在四楼,却有些气喘吁吁。
操场上很空旷,几个人在跑道上散步跑圈,并没有人放孔明灯。这小子不会放我鸽子吧。
“你在哪儿呢?”我打电话给木头,问道。
“寝室啊,停电了寻思睡觉来着。”木头说道。
“靠,你遛我呢啊,不是刚才打电话告诉我来操场看放孔明灯吗,你咋回寝室了啊,让我见到你非剥了你不可。”我张口骂道。
木头“咦”了声,声音一顿,“我没给你打电话啊,今下午手机停机,我刚充上话费。”
“好了好了不跟你废话了,现在有时间没,出来陪我溜达溜达。”
“日,就知道你找老子准没好事!等着,马上就下去。”木头骂骂咧咧地回道。
不一会儿,就看到他趿拉着人字拖,穿着大沙滩裤出来了。
“今天你就是不叫我出来,我也得找你去。给你看样东西。”他把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
“你这是从哪弄的?”我惊呼道。
“小声点,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啊。”木头忙止住我,说道,“刚才拍的,不是停电了嘛,呆着也没意思,我就用手机随便照了几张相,没想到还真拍到东西了。”
虽然没灯,但借着月光,从对面还能隐约瞧得见教学楼,木头手机的像素不错,又开了夜拍模式,所以效果还不错。整张照片几乎漆黑一片,但看能分辨出窗户和墙壁。就在照片的右上角,赫然有个白色的人影,像被绳子勒住挂在窗外。
对比照片上的位置,应该是在教学楼的四楼东边的教室。
“1,2,3……”木头数了数窗户,肯定地说,“是D。”
“?!”那不就是我下午上自习的教室吗!
木头没看到我脸上的惊栗,兀自说道:“以前听别人说他们学校教学楼闹鬼,没想到今天也轮到咱们了。”
我看着那张照片,那个白影仿佛缓缓转过脸来,两只空洞的眼睛盯着我,嘴角露出诡异地笑容。
我突然想起下午的那个梦,浑身一激灵。揉了揉脑袋,让自己平静了一下,便对木头说:“你回去换件衣服,陪我去趟教学楼。”
不到五分钟,木头便回来了,没换衣服,手里倒是多了几个小玩意儿。
“喏,这个给你,这是我爸上个月出差时候带回来的,听说是用九华山的铜竹做的。”木头递过一个一寸粗细,半掌多长的竹筒,竹壁厚实,颇有些分量。外表光滑清凉,轻敲一下,便有类似金属的声音轻响。
“这底下是什么?”我用他带的小手电照看了一下,竹筒底部有一层半透明的凝膏一样的东西。
“哦,是竹蜡,这种竹子用火烤过以后里面就能渗出竹蜡来,挺香的,跟花露水似的,夏天都不招蚊子。”木头如数家珍,笑着说。
收起竹筒来,我抬头看了看四楼的那间教室,对木头轻微一点头,两个人便朝里面走去。
看看表,已经八点五十多了,平常这个点大一的都已经下了自习,更何况今天晚上停电,现在教学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保安,另一种就是我和木头。
当然还可能有——鬼。
大门虚掩着,并没有锁上。轻推而开,迈步进去,抬头就望见正厅的那面大镜子。天虽然很黑,但镜子里却像点了淡淡的光,依旧能看得到模糊的镜像。
我敲开保卫室的门,跟保安说我有东西落在教室了,急用,想上去拿。保安说,行,不过你们得快点,过会儿就要锁门了。
路过镜子,木头马上站在前面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嘴里念叨了一堆我没听清的话。拜完,便对我说:“人都说镜子里面住着镜仙,能辟邪的,拜拜总没坏处吧。”
我擂了他一锤,说道:“得了快走吧,等一会儿锁门了咱可就出不去了。”
木头嘿嘿一笑,跟在后面。
打开手电,两束白光照亮了整个楼道。这种LED灯聚光性很强,射程远,近距离照射眼睛能造成暂时的炫目失明,遇到紧急情况也可以用来防身。当然,这是针对人而言,如果对方是鬼,有没有效果可就不得而知了。
一边走着,木头一边问我:“你说,现在这个楼里,除了咱俩,还有没有别人?”
我知道他所说的“别人”是指的什么。摇了摇头,我说:“不敢说,如果四楼那里没有古怪的话……”
木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以前倒是听人说过一个事。有一天,那个人在上自习,天挺晚了,大家走的也差不多了,整个自习室就剩了他和一个女的。他觉得无聊,就打算出门抽根烟。
没去多远,就在教室后门对面的窗台那里。刚打开窗,就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转头看去,就在后门下面的台阶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正低着头小声的念叨着什么。因为楼道暗,灯离的远,所以也看不清那两人长什么样,他也没在意。
可就在他掏出烟来,刚点上的时候,无意中的一瞥,却把他吓了一跳:那俩人竟然消失了!他一想,不可能啊,怎么连脚步声都没听到,于是就快步走到那里四处查看,走廊里没有,楼梯上下也看过了,根本就没人影!
而从他掏烟点烟到去查看,总共才十秒钟不到,这两个人就凭空消失了!他害怕自己撞鬼,就赶忙回自习室收拾东西,谁知道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那女的竟然也不在!自那以后,他决定再也不上自习了,打死也不去。”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楼道那么暗,兴许他眼花了也说不定。”我说道。
木头停住脚步,问我:“如果今晚有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不信咱俩那么点背,每次都赶上。”
木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萧客,如果真遇上了,你就先走吧,我火格旺,能挡得住。”
我知道他是因为上次实验室的事才这么决定的,故作轻松地朝他笑笑,可木头依旧一脸严肃的表情。拍了怕他肩膀,谁没有说话,两人继续动身上楼。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从靠近正门的C区楼梯走的,并没有从D区那里直接上去。没几分钟,木头用手电照了照楼梯口,说道,四楼到了。
四下照了照,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对教学楼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走,但还是在附近查看了一番,确定无误后,两人互相一点头,便朝D摸去。
这回木头争勇当先,走在前面,两束电光把楼道照的通亮,木头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像一尊高大的雕塑伫立在教室门前。
“唰啦……”拧动门栓,两束灯光朝里面照去,讲台,窗户,后门,桌椅下面……一如往常。
互相对望一眼,两人蹑脚进去,我用手碰了碰木头,指了下窗户。木头会意,过去一扇一扇轻轻地将窗户打开。
一阵冷风猛地灌了进来,呼呼作响。
“唰……”木头拉开边上的一扇窗帘,惊呼道,“萧客,你快看!”
循声看去,眼前赫然是一块白布,上头和窗帘扎在一起。白布被扎成人形,头的位置竟然是画出来的五官,娥眉红唇,眼睛却只有一个轮廓,并没有画出眼球。
旁边的窗户并没有关严,风从缝隙里迅速地吹来,窗帘被风掀起,左右摇摆。那白布也随之晃动,被手电的灯光一照,竟像活了一般!
“她笑了……”窗户旁边的木头喃喃地说道,边说着,边伸过手去,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木头,你怎么了?!”我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匆忙间将手里的手电朝木头扔去,同时猛然朝他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那白布人竟随风一扬,将木头的脑袋紧紧裹在里面,木头挥手挣扎了两下,便身体一摊,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了。
我离他不过五六步的距离,却已然来不及将他救下,手电被吹起的窗帘挡住掉在了地上,木头的手电也在刚才的挣扎中掉落在地,两道白光在地上轻轻地晃动,映的教室里惨淡一片。
我急忙扶住木头,伸手开解缠在一起的白布,但那白布像有两只大手紧紧箍住一般,任我怎么用力也没有扯开分毫。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木头就会憋死的。慌乱间碰到腰带,对,怎么把它忘了。
探手抽出腰带的钎子,是一把寸长的匕首,一手扯住白布的一边,另一手握住匕首向白布割去。
谁知这白布竟像帆布一般耐磨,一刀下去却没有划开,倒是用力过大刀尖撞在窗壁上,震得我虎口生生的疼。
正在这时,只听见白布里传来“嘿嘿嘿嘿”的笑声,那声音和在风中,竟让人后背升起股切齿的寒意,直冲头顶。
低头一看,刚才趴在那里的木头已然缓了过来,正双手紧紧地抓着头顶的白布,生生地扯了下来!
“木头!你……”我见木头挣脱了出来,心中的石头轰然落地,但转眼一看,顿觉不妙!
只见木头双眼木然,像失魂一般毫无生气,不知是因为憋的太久,他的脸上毫无血色,青白一片,嘴唇也变得紫红。此时正嘴角微斜,“嘿嘿嘿嘿”兀自笑个不停!
突然,他伸手向我抓来,那十指就如钢钎一般箍住我的胳膊,疼痛难忍。
“木头!你做什么?!放开我!”
拼出浑身气力,猛然往旁边一倒,“咣当”一声,我和木头双双撞倒旁边的桌子,摔倒在地。
此时,我来不及多想,忍痛一咬,舌尖的甜腥的血涌了出来,心中暗念驱魔真言,“噗”的一声,将满口血水喷在木头身上!
木头被血雾沾到,明显一震,挣扎起来,却向门外跑了去。
忍住身上的疼痛,爬将起来,去窗边俯身捡起两只手电,有一只貌似已经摔坏了,灯头闪了两下便熄灭了。白布人被木头挣脱时撕破了一角,皱了起来,那画出的人面也纠结在一起,却没有了刚才那般骇人。
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用力将白布扯下来,卷成一团扔在一边。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木头找回来。他刚才不知中了什么邪,明显失了心神,这时也不知会有什么危险。
围着四楼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木头的踪迹。早知道就应该在将我身上的护身符给他,虽然不能保完万全,但至少不会像这样这么狼狈。
刚要准备顺着A区的楼梯下四楼,却想起来,好像有个地方漏掉了——南老师的办公室。
这里对我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不出意料,南老师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不过门把手上一股温热,就好像刚刚有人握了好长时间一样。
难道说,南老师刚刚离开?还是木头来过?……
正想着,不远处的厕所突然传来水流的刷刷声,巨大的刷响回荡在空荡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呕……”流水声中夹杂着断续的呕吐声,那声音是……木头的!
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厕所里,只见木头正捧着洗手盆一顿大吐,纵然有水流急速冲走秽物,可是周围还是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我日他妹的,这该死的臭娘们儿身上什么味儿啊!下次我再见到你非点把火烧了你不可!……呕……”木头挥手一拳砸在洗手台上,边吐边骂。
看这情形,木头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待他吐得差不多了,我才走过去,一拳打在他后背上,道:“终于找到你了!”
木头被我打的呛了口水,好一阵才缓过气来。我见他脸色已经好多了,只是或许是因为呕吐,所以看起来眼睛有些发红。
“你还好么?”我问他道,拿出先前他给我的竹筒来,放到他鼻子下面。登时一股清香弥漫开来,刚才的腐臭味慢慢消淡了许多。
木头狠狠地吸了几口,终于畅快地舒出一口气来。不过嘴里依旧不饶人,骂咧道:“那白布骚老娘们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忒臭了点,我这差点连苦胆都吐出来。可怜我这一身膘,都他妈的变臭肉了!”
“刚才你中了它的邪,能活命就算不错了,饶是略晓阴阳的术士,恐怕都会栽在那里。还好,看样子你没什么事。”我对木头说道。
木头嘴撇的像苦瓜一般,愤愤地朝地上跺了几脚,便径直走在前面,下楼去了。
大厅的保安一直等在那里,见到我们,松了一口气似的说:“你们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想上去找你们,手电又没电了……”
我心想,可不出事了么,而且差点要了命。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朝他笑笑,便随木头一起走出教学楼。
一连好几天,木头都没跟我说那天晚上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我也没有追问,随他去了。没过多长时间,木头还是忍不住了,给我打电话说,你请我吃饭吧。
还是校外的那家烧烤店,木头一口气点了很多串烤韭菜,让我颇感惊讶。
“妈的,让那臭娘们吸了太多精气去了,韭菜壮阳,我得多吃点补补。”木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大口嚼着,看来这事对他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旁边桌上的一男一女貌似听到了木头的话,明显一愣,那女的颇鄙视地瞟了木头一眼,男的却笑而不语。我看在眼里,心里竟有些发笑。
“你想知道那天我怎么突然中邪了吧?”木头咽下嘴里的吃食,抬头跟我说,“其实,我那是装的。”
“装的?”我一愣,忙问道,“怎么回事?”
木头“唉”了一声,接着道,“其实,那风吹过来的时候,那白布臭娘们确实是蒙住了我的头,本来我一见它确实害怕的紧,这一蒙我就彻底蒙了,以为真撞鬼了呢。结果我发现那布头并没有裹多紧,只是那里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生出了一股臭味,就像……”木头用手指敲了敲脑袋,“像……”
“裹尸布?”
“对!就是裹尸布!”一提到这个,木头便明显有些反胃,干脆把手里的烤串往桌上一扔,继续说道,“我闻到那味道,就赶忙闭上嘴巴屏住呼吸,可在那里面实在是闷的慌,根本憋不住,这一喘气,就觉得脑袋一阵迷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到了。”
“那你怎么突然又醒了,你不是说是装的么,那是怎么回事?”
“靠,你还有脸说呢,你是不是要拿刀子割那白布臭娘们儿?得亏你没给我脑袋捅个窟窿,我不是正晕着呢么,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感觉脚底下一痛,然后就醒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方才回想起来,好像……我那个时候,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我尴尬地笑了笑,说,“你就说你为什么要假装中邪了呢?”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谁?”
“南老师。”
“什么?!”我腾的站了起来,周围的几桌食客被我吓了一跳,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木头忙拉我坐了下来,沉声道:“没错,我把白布扯下来以后,无意中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虽然当时只有那么点亮光,但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他!”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难道是因为……白布?心中诧异不解,听木头接着讲去。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到装傻,只是觉得南老师好像有些不对劲,所以就将计就计,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把我撂倒了,还朝我吐口水!”木头说到这里,就好像浑身都沾满了唾沫一般不自在,这里擦擦那里蹭蹭。
“现在怎么办?”木头突然问我。
“不知道,我觉得南老师不像是坏人,只是有些事瞒着我们而已。”我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要不过段时间我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套出他点什么话来吧。”
木头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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