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桌前，脑子里一团团不成型的理智思维被揉碾得一片混乱。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摧残他人的生命，只为拯救自己濒危的生存状态，该是怎样一种惊悚。一连串的恐怖事件惩罚了他们的罪恶。光明始终在铺天盖地的情感世界里找不到出路。一个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人类之所以生存着的缘由。对一向纯洁、高尚的摆渡人来说，不是任罪恶的思想恣肆、蔓延开来，而是寻求以千万种合适的方式来拯救。
在《白夜行》中埋藏了一连串的罪恶，显然是作家才性和时代产物内化的结果。“亮”与其说是为了孩童之间那种人类最原始的感情而与太阳奔跑着，倒不如说他是为了自赎而将错就错。他与雪穗的11个罪恶事件埋藏了一个时代、一个家庭浓缩在孩子身上的悲剧。在经济泡沫时代，日本社会一度物欲横流，导致无所寄托的成人世界人性扭曲，他们的下一辈也背着这致命的负荷，贻害无穷。在这样一个“形神分离”的时空里，谈什么人性和伦理道德都显得有些讽刺。
男权主义破坏了造物主所赋予的正常人间秩序，男性可以变态到有恋童癖的“特殊情怀”，女性可以发狂到出卖灵魂以获得精神上的享谑。这种泛滥式的所谓“人本主义”，在东野圭吾的笔下成了生命的苟延残喘。后来的雪穗就是如此。她背负着母亲带给她的不幸，又全然成为了自己讨厌的人，走上了不归路。
我有时候在想，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明明可以依存生物链在自然中暂得休憩，却偏偏要违背天理去和那些黑暗争个你高我低，这种把自己逼到极化的境界就是心狠手辣。恶有恶的循环，好像永远没个尽头。一旦稍有退缩或后悔的迹象，那么不好意思请和这里的一切自动解除关系。因为迟早会被“物欲的横流”所抛弃，为何不先走一步呢?
我们都是站在世界的舞台下被现代文明宠坏了的孩子，当平静如水的生活在喧闹中求不得一席之地时，我们是那么恐慌。以至于总是会把自己限定在自己的圈子里，不管内心的矛盾是有多么抵抗“内向”两个字，可还是一如既往地‘别人进不来、自己出不去’。这种东野圭吾式“雪穗精神”，在现代人的影子里被拉得很长很长……
曾以为很可怕的事，一旦放纵自己的狂，就会沉沦在时间的无涯里，把自己和人类最基本的道德、人性抛却，干出让自己都害怕的事来。《白夜行》中“亮”和“雪穗”要做彼此的太阳，他们还约定一起在太阳下散步。他们担忧，总会有阴暗把太阳遮住。但他们也只是做着普通人的事，在黑暗中追逐着。后来二人在情感上的乱入再也不是当初的样子，只是习惯性的被爱着、被利用着，习惯性的守着那唯一可以支撑对方活下去的理由。
故事的结束是在圣诞节的前夕，与开始的那抹夕阳撒下的余晖相得益彰。红得让人奢靡，白得让人凄凉，连空间也好像流淌着某种令人心生落寞的汁液。圣诞老人在雪白发亮的万家灯火中眺望，它们充实得什么都不需要了。雪穗和“亮”只是他们内心缺白的一个映照，不是他们的错将一切折磨得似人非人，而是泡沫经济时代人性和伦理道德在现实面前的沦丧。埋葬或许是一种拯救的独特方式。如果真的要将罪恶的记忆在时代里归零，那么一切都到了结束的尽头——死亡。
-作者简介-
孟祥祺，女，90后，现就读大理学院文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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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品
图片来源曾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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