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是当今日本文坛极具影响力的作家,《白夜行》作为他的重要作品,标志着他的小说创作进入了一个崭新成熟的阶段。在这部小说中,作者描写了一对男女复杂而凄美的感情纠葛。故事以女主人公唐泽雪穗的正面出场为主线,辅以男主人公桐野亮司为幕后,通过一起十八年前发生的命案使两人有若隐若现的关联,并插入警察笹垣润三的一路追踪一步步揭开谜底。故事结构精巧回环引人入胜,其巧妙之点在于细节胜利,情节前后有严密的照应,作家对故事发展的过程的描述处理的极好。
小说中首先出场的是始终贯穿全文的警察笹垣,因调查一起命案:桐野洋介被杀死在一座废弃的大楼。随着警察的线索排查,与案件有关的几个重要人物浮出水面。小女孩雪穗的第一次出场就让我们对她产生了深刻的印象:她不同于一般小孩子的单纯,而是别有心机。她在警察进门前会通过证件确认才让他们进门,目的在于不让无聊八卦的邻居传出谣言,这使我们惊叹她小小年纪就对人性洞察如此深刻。在警察进门后作者特意突出她看名著《飘》和成年人看漫画来突出她的早熟。当警察采访西本时,作为母亲的西本完全不懂如何掩饰,居然在雪穗的缜密思维下成功应付了警察,足以说明这个小女孩的智慧如何异于常人。
雪穗正如她的名字,纯白晶莹,而她的人生却因母亲的被迫卖淫甚至要将她卖给买主而染上了污点。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绝望感觉在她早慧的心灵里埋下了罪恶的种子,那是她一生想要夺取一切的源泉。童年的创伤在人一生中的影响是巨大的,甚至可以成为毁灭性的力量。雪穗也是如此,她童年的被人漠视和得不到,必定要在她以后的生活里加倍的偿还,这也是雪穗一生悲剧的源头。她光鲜成功的外表下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欲望空洞,无论怎样都无法填满。这正引出了本文的另一个主人公:桐野亮司。
桐野亮司的成长环境看似是一个和谐的三口之家,但背后的腐烂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母亲舞女本性未改,竟与当铺帮工与不正当关系;父亲因生殖方面能力不足居然有了恋童癖,专门买小女孩的身体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看过太多黑暗和肮脏的亮司便迅速地早熟。笹垣第一眼看见他时就“为男孩眼里蕴含的阴沉黑暗所冲击。”他和雪穗最初的友谊是在图书馆中,那是两个小小心灵唯一的栖息之地。手巧的亮司剪的一对小纸人,那象征他们最童真却又最奢侈的愿望:手牵手在阳光下行走。所以在他看到父亲对雪穗实施的兽行之后刺死父亲,并用自己的一生对雪穗赎罪:她要的,他便都给她。“亮司”这个名字,象征着黑夜里的光亮,他只能在夜间行走,但他的亮光足以使得雪穗满足自己的欲望,在人前光彩耀人。正如雪穗曾说的那样:“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暗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相对于雪穗积极夺取的欲望,亮司的态度则是消极、悲观的。他一直行走在社会的边缘,始终不能主动和人交往,悲观也是人之常情。他疲惫,但他为了赎罪不得不做,沉重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是放弃他的心就会不得安宁,只因他们深入骨髓的牵绊。他曾向友彦和弘惠表达过他想要行走在太阳光下的愿望。可是来不及了,从一开始他便无法回转,只有最后的死才是他真正的解脱。
在小说的结尾,亮司从楼上坠落,用剪刀自杀。“雪穗像人偶般面无表情”“她的背影如同白色的影子”,她的灵魂早在十九年前被迫卖淫时就已失去,所以她想要用欲望填补空白,如今她的太阳落了,她也跟着一起死去了。“她一次都没有回头”,这才是真实的雪穗,没有了她面对别人时假装的善意和谦卑,没有了那么多心思复杂缜密的算计,冷漠才是她的真实面目。互利共生的“虾虎鱼”死了,没有回头的她又会有怎样的心理活动呢?这些我们不得而知,作者为我们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雪穗为谋得金钱、利益和改变自己的命运,利用美貌、利用亮司和一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黑夜里的亮司用自己的光芒帮助她实现愿望,却也用爱和赎罪最终逼死了自己。
雪穗这个人物塑造可以说大多数男生心目中的理想女性:美丽的面容、聪慧的头脑、完美的身材以及高雅的举止,像猫一样优雅可爱,却又全身充满戒备。而亮司则十分低调,不易与人接近,但是他对雪穗的爱、对雪穗的言听计从则让大多数女生心向往之。这一对十分耀眼的组合可以说是日本社会的“弄潮儿”,能够在日本的泡沫经济中存活下来,在刚刚科技化的时代走在前列足以说明两人的聪慧和果敢。两人的爱恨纠葛也抓住了大部分消费人群的胃口,类似中国传统的才子佳人小说。两人爱而不能的悲剧,互相在黑夜里的守望,只在彼此间才会互相信任,“想要在太阳下散步”最终变成无助的绝望。
《白夜行》中最出色的就是东野圭吾的叙事手法。小说中的故事实际上很普通,在许多流行小说中也多有涉及,然而按照一般小说的叙述方法这个故事就会落入俗套。推理小说的一般脉络都是男女主角出场后相遇、相知、相恋,一波三折经历了种种磨难后结局,而东野圭吾采用的每章配角出场后进而和主角的踪迹产生关联则显得很有独创性,会对读者产生强烈的吸引力。新颖的创作手法在推理小说中占据极大的比重,因为关乎读者的阅读兴趣,它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小说创作的成败。
从东野圭吾早期小说《放学后》到《白夜行》,历经中间无数的作品我们明显可以看出东野圭吾的创作技巧在经过一个瓶颈期的巨大变化。《放学后》的平铺直叙到《白夜行》缜密的结构,其中必然经历了痛苦的蜕变。《白夜行》结构的精巧和缜密的推理的确可以说是东野圭吾技巧的高峰。雪穗、亮司、笹垣作为三条主线独立发展而又相互补充,并通过不断穿插回忆来前后照应解开谜底。整部小说的时间跨度长达十九年,但是东野圭吾在叙述的过程中始终没有给读者的阅读带来难度,如果没有对情节足够的敏感度和对全局的把握是很难做到这点的。东野圭吾小说情节性极强的特点也使得他的大部分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
一个故事的情节会突然跨越数章后再次出现,唤醒读者记忆的同时也在读者头脑里结了一张网。随着案情的一步步发展,这张网终于指向了核心。男女主人公在作者的安排下只在故事的开头和结局有正面接触,其间东野圭吾则留下了巨大的空白。在两人互利共生的背后是什么在维系,又是怎样在维系,这些答案都要靠读者自己去寻找和想象。这也是将阅读的主动权抛给了读者,读者可能在前半部分的阅读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杀人凶手的指向,却又没有找到具体的证据确定,只能通过后文一个又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来猜测。
小说后面章节配角依次出场,越来越多犯罪的蛛丝马迹指向两人,整个小说采取第三人称视角描述。在小说的开头三个重要人物已经全部登场,男女主角的性格特点已经基本展现,再安排男女主角的直接接触会极大破坏故事的张力,通过一个个与两位主角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局外人”的视角展开故事填补空白能够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并且使得整部小说的叙事简洁有力。尽管在小说的前半节已经透露亮司的杀人身份,但是真正的谜底却在全书的倒数第四页揭开。亮司父亲的恋童癖,使得一个女童用她的整个人生如此残忍地报复这个世界。
东野圭吾在整部小说里对时间把握十分严谨,较为真实地还原了日本当时的时代环境背景。如日本的泡沫经济、计算机的初步流行等等,有很强的代入感。东野圭吾理工科出身,大学主修电气工程学,担任工程师数年之久,这让他的小说中有浓厚的理工科背景。浓厚时代氛围下高超的叙事结构和叙事手法,自然使得《白夜行》大受欢迎。
与传统侦探小说不同的是,《白夜行》不再以单纯的破案为目的,而是更多的将北京治白癜风那里好一点北京中科医院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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