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暗,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这是《白夜行》这本书中唯一一次点题的话,借女主角雪穗之口,表达作者在这本书中想要表达的内容。
白夜,是高纬度地区的一种自然现象。所谓白夜,百度的解释是:“是在纬度达到一定度数的地区(中高纬,接近极圈,但在极圈外)太阳落到地平线下只能达到一个很小的角度。由于大气的散射作用,整夜天并不完全黑下来。”无限趋近于极昼却永远无法迎来白天,无限趋近于黑暗却永远无法堕入深渊。
这与书中男女主人公的经历何其相似。女主雪穗,男主桐原亮司。由于母亲与自己家当铺雇的人在家里偷情,桐原亮司跑到废弃大楼的通风道里玩耍,却看到了父亲对自己的好友雪穗实施侵害的不堪一幕,扭曲的惊惧与愤怒使得11岁的他用长剪刀刺死了自己的父亲,之后西本雪穗的母亲及“母亲的情人”也“意外死亡”,随后她被优雅独居的唐泽礼子收养。没有了完整家庭的少男和少女,在惨剧发生后度过了平静的七年,然而,桐原亮司发现当年的案子还是有人在查,而且,已经开始怀疑到自己和唐泽雪穗身上了。没有家庭温暖的二人,为了不让自己的罪行被发现,用尽各种手段把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一除掉。
最终桐原亮司为了让警察不追查到雪穗,用剪刀自尽,而雪穗面对桐原亮司的尸体,一次也没有回头。
在第一章结束后,故事就偏离了本格推理的谋篇轨道,反而变成无数破碎片断的罗列。作者精心选择繁杂的视点,在恰当时机抛出一个个令主人公露出马脚的细节,读者反而比书中侦探更早得到真相。这些碎片彼此勾连,分散在看似独立的案件内,互相印证而又推翻,一步步颠覆或证实既有的疑惑。在整个格局之内,“凶手是谁”早就昭然若揭,在老辣推理小说读者眼中,连“手法如何做到”或“核心线索何在”都无需争论。对作品的阅读快感,纯粹寄托在一种超然观赏的格局上,——读者们已不是华生,而是法官,只需静静地等待罪人自白,“为什么这么做”。
这种写作手法以顺叙为主,让读者有清晰的思路,对整个小说有整体的把握,在这之中又穿插了老侦探笹垣润三的回忆和案件的丝丝线索
文章时间跨度大,从年写到年,除第一章外的剩下章节几乎都是一年一章或是一年两章,在每个章节中,作者虽然没有直接提及故事的时代背景,但却通过那个时代所发生的重要历史事件来告诉读者故事所发生的时间。如第二章“电影Rocky上映并广受好评。”已经表明这是年的日本;第六章“剧场版「机动战士高达」上映。”暗示这是年;第八章“任天堂的「SUPERMARIOBROS.(按:超级玛丽)」开始发卖。”显示这是年……
虽然作者采用的是时间上由前而后的故事叙述顺序,但这种顺序却被作者运用分章的手法人为地打断了。作者截取了十三个时间片断用来讲述故事的发展,这种截取并不是突然的、生硬的,而是被作者通过巧妙的视角切换完成的。在这些时间片断中,两位主人公在其同学、亲人、朋友、同事、男女朋友、警察以及私人侦探等的视角转换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形象变得愈加清晰,故事也逐渐走向高潮。然而奇怪的是,作者从未在小说中描写男女主人公见面的场景,但却让每一个读者都坚信不疑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一直有着见面的机会,这种相信是由作者在小说中的提示显现出来的,如:以秋吉雄一的视角“注意到桐原亮司有一个绣有首字母RK的小袋子”,以川島江利子的视角“注意到雪穂在做一个绣有首字母RK的小袋子”,以中岛正晴的视角说明“北大阪大学工学部电气工学科第六研究室『Submarine』被发现有盗版上市”的事情并“只有一次给雪穂看过『Submarine』”且亮司开的就是一家名为“无线企划”的计算机店……
小说以日本泡沫经济时期为背景,在文中多次出现“泡沫经济”一词。小说开始时的案发地是一座废弃的烂尾楼,这正让人联想起当时日本经济的衰落和萧条。泡沫经济的破灭,大批企业倒闭,致使失业率骤增,家庭背负巨额债务,经济从巅峰跌人谷底,日本人开始体会到金钱的重要性。为了生存、为了“安全感”,金钱成为凌驾于亲情、友情、爱情等人与人之间最宝贵情感之上的东西,人性在金钱的追逐中迷失,社会秩序隐藏下的精神道德危机显现出来,“日本社会产生了影响范围更广、更深刻的‘信任危机’,并迅速波及各个领域”。雪穗和亮司爱情悲剧的源头是家庭的冷漠、社会的冷酷导致的人性扭曲,是雪穗和亮司儿时的不幸让“恨”的种子在心中滋长,结出“恶”的花朵并不断蔓延而不可遏制。
小说里面很多人被杀都没写直接凶手,唯一可以确认被亮司杀死的只有松浦、今枝和他父亲洋介。动机的话,其实都只有一个,自保(主要是保护雪穗),由于接近了真相或者会被揭开真相,所以都被灭口了。表面上纯洁美丽的雪穗是罪恶的,她黑暗的童年阴影无法去除,所以生命中没有太阳。桐原亮司表面上是神秘而且阴暗的,但他承受了父亲罪行的后果,为雪穗不惜一切,他代替了太阳,成为雪穗的亮光,她便可以在白夜中行走。
男主亮司曾说过:“我想要在白天走路。”《白夜行》的封面上是两个孩子手牵手行走的剪纸。绝望的念想,这是雪穗,从粗鄙肮脏的环境长起来的聪明小姑娘,努力把自己的底子洗干净。雪穂屡次指使亮司强奸身边产生威胁的女孩子,之后对她们进行怀柔,想在白天行走却永远无法回到过去那个纯洁的自己。悲恸的守望,这是亮司,为了赎去父亲的罪孽,为了保护儿时想守护的人,让自己的双手沾满献血,毫无怨言地与雪穗形成”虾与虎鱼”一样共生关系的伙伴,只为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正如《北京晚报》所评价的那样:“《白夜行》将无望却坚守的凄凉爱情和执著而缜密的冷静推理完美结合,被众多“东饭”视作东野圭吾作品中的无冕之王。”小说的最后,案件大白于天下,也引起我们无限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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