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
总是黑夜，
但并不暗，
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
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
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凭借这份光，
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我从来就没有太阳，
所以不怕失去。
——雪穗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白夜行》的结尾处，人们通过老警察的眼睛，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雪穗犹如白色的影子的背影。她是生活在白夜的人，没有人能够用黑暗或者光明简单概括她。她深深潜入人心的最底层，游曳在人间的各个角落。她是恶，但她的美无法掩盖。
结尾处，她背对桐原亮司的尸体，沿着扶梯上楼，再也没有人能够将她的过往挖掘出来。但同时，除了她自己，再也没有人能照亮她的白夜。即使将她的过往看完，也会为她的近乎残忍的冷静克制而感到心惊。为了可能的更好的生活，她可以掐断母亲最后一丝生机。对与自已一样的高岭之花——拉小提琴的藤村都子，她可以成为她遭受凌辱被拍裸照的帮凶。同样的手法，她甚至可以对从小到大最信任她的朋友江利子施展，在江利子最幸福的时候。婚姻在她眼里不过是可供利用的工具。为了得到讨厌自己的养女的喜爱，她让亮司强奸了养女。她就像张爱玲笔下的曹七巧，同样是受害人，最后却殊途同归地成了施暴者。她的身世本就让她的生命的开端拥有苍凉的底色，母亲维生的方法更是让她直接堕入黑夜。夜，让她恐惧，在她轻车熟路之后，却又给了她安全感。恶，在字里行间里涌动，让人感到寒意一点点侵入骨髓。
然而，“她是一个真正的美人”，这一点东野圭吾一次次地写道。精密的犯罪本来就不是庸常的人能够完成的。除却她美丽的外表，她拥有坚强，勇敢，自信，独立，果断的品质。她是真正的属于现代的女性。依靠她的品质与能力，她从绝望的深渊中爬出来。自幼学习茶道与花道的她，气质高雅而温柔，与周围人截然不同。在日本这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的国家，她创办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她曾经是老公寓里被母亲出卖的，一无所持的小女孩。而故事的最后，年轻的刑警看着缓步在自己的新店里走动的雪穗，低声说：“真是女王。”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代替太阳的东西，不只是桐原亮司，还有，她自己。在书中，讨厌她或者对她有所防备的人，大都是出于某种神秘的感觉。可能，因为这一路成长着的她，实在太美，让见者无法忽视。
非黑即白这个词大多时候都无法适应社会，世上有着太多像雪穗这样的人，被世界枷困，用孤独、残忍等等属于白夜的名词御守。世人只能看着他们或者说自己勉力挣扎，沉沦于恶，耽溺于欲。只是，无论这世界或者自己如何糟糕，让我们一起祈祷，让一切美终归于美，让最后，我们能够手牵手在阳光下散步。
文字：李金虹
图片via网络
编辑：孟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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