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李晶，裴静波浙江省中医药学会
导语
年5月14日，由浙江省中医药学会、医院共同主办，浙江省中医药学会中医经典与传承研究分会承办的“浙江省中医药学会年中医经典与传承研究分会学术年会暨中医医案与经方运用学习班”在杭州举办。会议文集收录了《近代名医裘吉生辨治胃痛经验浅析》一文，供大家学习、分享。
裘吉生（~年），名庆元，浙江绍兴人，是近代中医史上杰出的临床家、教育家、出版家、藏书家和医事活动家，也是“绍派伤寒”的代表人物。裘吉生行医50余年，倾其一生于中医药事业的传承和传播上，他重视医德，刻苦自学，博采众长，精于临床，热心教育，培养后继，大量刊行中医书报，打破守秘陋习，倡导中西医结合，创议现代化医学，为捍卫中医药事业做出贡献，是浙江近代医林省宿。孙中山先生当年十分赏识他，曾亲笔题写“救民疾苦”四个大字相赠，以表彰其高超的临床水平以及视病人如亲人的博大情怀。裘吉生学术底蕴深厚，临床经验丰富，为后人留下了大量验案。他不仅擅治虚损和温病，对内、妇、儿诸科亦有颇深造诣，在内科诸病中裘吉生最擅治疗胃病。现通过对《裘吉生临证医案》及《近代名医裘吉生医文集》中记载的胃痛临证医案的梳理，对近代名医裘吉生论治胃痛的病机、辨证、用药思路及理论特色作一探讨，为传承学术思想，提高临床疗效提供思路。
01
气滞为胃痛病机之首
裘吉生认为胃痛病因虽有气滞、血瘀、虚寒、郁火、食积、痰湿之别，然气滞实则为主要病因。气滞是胃痛病机之首正是由胃痛与脾胃肝三脏腑最密切决定的。正如《杂病源流犀烛胃病源流》所说：“胃痛，邪于胃脘病也。……惟肝气相乘为尤甚，以木性暴，且正克也。”胃为六腑之一，以通为用，以降为顺；肝为刚脏，刚强躁急，易亢易逆。肝属木，脾属土木入土则达。木旺极易克土，肝失条达，而胃为脾之腑，阳先于阴而发，则肝旺横逆犯胃，胃中气机失调，滞而不行，则出现胃脘疼痛之症。所以气滞被认为是胃痛发病的基本病机。因此在治疗胃痛时，裘吉生特别注重调理气机，如疏肝和胃、理气解郁、芳香化浊、行气消滞，皆为治疗胃痛常用之法，若气机通畅，气滞全消，则胃痛自除。
02
创制疏肝和胃散
裘吉生根据其“气滞为胃痛病机之首”的特色理论，并结合数十年的临证经验，创制了疏肝和胃散。裘吉生用此方治疗肝气犯胃之胃脘痛效果尤为显著，当时即作为验方登载于报章，誉满全国。
疏肝和胃散之组方为：制香附、甘松、沉香曲、九香虫、刺猬皮、延胡索、降香、瓦楞子、黄连、吴茱萸、生姜汁、甘蔗汁。
此方中多为理气之品，针对脾胃肝三脏腑行气化滞，如香附入肝经，可行气平肝解郁；甘松、沉香曲、刺猥皮皆人脾胃经，可理气止痛、解郁醒脾；九香虫归肝脾经，尤其擅长治疗肝胃不和所致的胸腹胃脘胀痛；气滞病久易入络产生淤血，延胡索、降香亦入肝脾经，不但可理气止痛，还可行血祛瘀；瓦楞子可软坚散结，行气止痛，煅用止痛之力更强；吴鞠通曾云：“苦与辛合能降、能通。”黄连性味苦，吴茱萸性味辛苦，两药合用既能平肝火，降逆止呕，又可降气通气；生姜辛温，可温胃止痛，甘蔗汁甘寒，可润燥和胃，两药一温一寒，寒热并用。全方疏肝解郁、行气止痛、活血化瘀、健胃止呕，使木得条达而不横逆，则胃气自和。
临证时，则根据患者具体情况随证加减，有寒者，加高良姜、薤白、附片、炮姜等；情志郁结者，加广郁金；食滞者，加山楂、谷芽、麦芽、神曲等；酒积者，加枳椇子、葛花等，其中葛花性燥，苔厚腻者尤为适用。
值得注意的是，疏肝和胃散适用于肝郁犯胃之胃脘痛实证，对于胃痛出血大便漆黑，或胃阴亏损，舌红少津，则非所宜。
03
清养法补益脾胃善其后
裘吉生在治疗胃痛时，常于疏肝理气取效之后，以清养法补益脾胃来善其后，并视之为大法。
其自创疏肝和胃散中制香附、吴茱萸、甘松、沉香曲、延胡索皆为辛香行散之品，畅气机之时不可避免的易耗人体之气，气耗则虚，不利疾病之恢复。故须于气机畅达之后行清养补益之法，以增益所耗之气。裘吉生临证应用疏肝和胃散获效后常予当归、白芍、怀山药、生鸡金等培土固本，裘吉生曾云：“怀山药与生鸡金合用，用量比例为四比一……为补脾益阴健胃良剂。”
04
食积胃痛，以通“滞”为先
《黄帝内经素问》曰：“饮食自倍，肠胃乃伤。”食积于胃则损伤脾胃，胃气壅滞，致胃失和降，不通则痛。裘吉生认为在治疗时当以“滞”字着手，疏通气机为要，可先服玉枢丹以芳香辟秽、疏通三焦，继服疏肝和胃散加减以理气止痛、消食和胃。裘氏在治疗饮食停滞之胃痛时除化服玉枢丹疏通气机外，亦酌情应用檀香末及春砂仁。至于消导药，则根据不同积滞随症应用，如肉积用山楂，酒积用枳椇子，米面水谷之积用谷麦芽、神曲。临证中见有服参不当而致胃脘胀痛者，则应重用莱菔子。
05
巧用广郁金行气止痛
裘吉生对广郁金这味药见解独到，运用巧妙，疗效显著，是其临证处方的一大特色。对于治疗胃痛，裘吉生常在疏肝和胃散中加入广郁金，用于治疗情志郁结所致之气滞脘痛临证效果显著。郁金味辛，能行能散，作用于中焦而行气消胀。《本草汇言》有云：“其性轻扬，能散郁滞，顺逆气，上达高巅，善行下焦，心肺肝胃气血火痰郁遏不行者最验。”
值得注意的是，广郁金必须打碎入煎，裘吉生处方中一般会标注“生打广郁金”，因为生用可以取其苦寒之性，打碎则更有助于有效成分的煎出。
06
结语
裘吉生治疗胃痛经验丰富，认为气滞为胃痛病机之首，并创制了疏肝和胃散，此方治疗肝气犯胃之胃脘痛效果极为显著；临证时，裘吉生常以疏肝和胃散为基础方，根据不同病症临证加减；在疏肝理气取效之后，常以清养法补益脾胃来善其后；治疗食积胃痛，以通“滞”为先；同时巧用广郁金行气止痛。一言以蔽之，裘吉生治疗胃痛病特色鲜明，经验独到，疗效显著，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原标题：《近代名医裘吉生辨治胃痛经验浅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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