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黑暗，白天也是黑夜
——读《白夜行》
□叶超英
一
《白夜行》是日本作家东野圭吾的长篇侦探推理小说，35万字。该书的版权页上显示，短短几年，印刷达60多次，足见其畅销的程度。
二
展卷而读，发现小说的语言非常洗练，节奏明快。
小说从一桩命案开始进入叙述：一个叫桐原洋介的当铺老板身中十余刀，死于一栋废弃大楼的通风管道里。谁是凶手？警员笹垣围绕此案展开调查，一查就是18年。
小说在叙述这个杀人悬案之后，没有再写案情的侦查进展，而是荡开一笔，写其他的人物和情节，貌似与案情毫无关系——大半篇幅都如此，让读者恹恹欲睡，怀疑作家犯了“下笔千言，离题万里”的低级错误。在此过程中，社会生活的点点滴滴通过人物活动展现出来，情节不断推进。
到了小说的后半部分，才又开始围绕案情进行叙述，情节发展、案情推理、人物描述丝丝入扣，逻辑严密。这时，才佩服作家“草蛇灰线，伏笔千里”的结构艺术。
三
18年过去，案件已经过了追溯期，警察笹垣已退休，但他对此案仍然坚持追查真相。18年中，遇害人的儿子桐原亮司长大成人，腐化堕落：做妓女掮客，进行银行卡诈骗，倒卖盗版软件，非法入侵电脑，个人生活糜烂。另一个与之同龄的女伴唐泽雪穗，举止文明，气质高雅，漂亮如女王，炒股票、做生意都是一把好手。但令人惊奇的是：凡与唐泽雪蕙有过接触的人，大多离奇死亡，包括雪蕙的母亲。
四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案发后第19年，案情得以真相大白：杀死父亲桐原亮介的凶手是其亲生儿子桐原亮司，杀死母亲西本文代的凶手却是亲生女儿唐泽雪蕙。这样的结局令人匪夷所思：儿子为何杀死父亲？女儿为何杀死母亲？真是太过于荒诞离奇！
五
然而，只要还原事实真相，这种离奇的故事背后自有情与理的真实：19年前，桐原亮司和唐泽雪蕙还在读书，是一对恋人。桐原亮司的父亲桐原洋介是个变态人，经常花钱买春，连幼女也不放过。桐原洋介在诱奸唐泽雪蕙的时候，被儿子桐原亮司发现，桐原亮司激情冲动之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在通风管道中制造假象后逃跑，若无其事地返校读书。唐泽雪蕙的母亲西本文代与桐原洋介勾搭成奸，还接受了桐原洋介的百万元买春款，将女儿卖给他蹂躏。雪蕙对母亲痛恨非常，找到机会用煤气将其杀害，制造了煤气自杀的假象。
在此过程中，桐原亮司生活堕落，但与唐泽雪蕙的联系从未断绝过。凡是与案情沾边、容易暴露真相的人，都遭到了他们二人的联手暗害。
畸形父母，造成了对未成年人的畸形侵害，扭曲了桐原亮司与唐泽雪蕙的心灵，对他们自身和社会构成了巨大的伤害。
六
案发后，桐原亮司与唐泽雪蕙的心灵一直处于黑暗的包围中，白天就是黑夜；在白天中行走，就是在黑夜中行走。虽然他们也有白天，但他们的内心中，过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
临近小说的尾声部分，作者借唐泽雪蕙之口揭示了小说的主旨：“人生也一样，有白天也有黑夜，只是不会像真正的太阳那样，有定时的日出和日落。看个人，有些人一辈子都活在太阳的照耀下，也有些人不得不一直生活在漆黑的深夜里。人害怕的，就是本来存在的太阳落下不再升起，也就是害怕原本照在身上的光芒消失。”
心灵一旦黑暗，白天也是黑夜。有心灵污点的人，一辈子就是这种生活在黑夜中的人。他们即使在白天行走，也和在黑夜中行走一样。无疑，桐原亮司与唐泽雪蕙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是什么造成了桐原亮司与唐泽雪蕙这种在白夜中行走的人？这是小说家留给读者的另一个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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